“义勇军”,最初是一部传奇,接着是一串声音,今天是一种精神。

    1935年5月24日,电影《风云儿女》在上海上映。这部反映“九?一八”事变后,青年知识分子走出彷徨投身抗战的电影,片尾曲以其激昂的旋律、奋进的歌词,引起轰动。很快出现了银幕上下一起高声歌唱的动人场面。

    今天,这首歌在神州大地无数次被唱响。即便是稚龄幼童,也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,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《义勇军进行曲》……

    起来,不愿做奴隶的人们

    “九?一八”事变后,“不当亡国奴”的东北人民,率先以“义勇军”的名义,组织起抗日武装力量。全国的抗日情绪,如怒潮翻涌,一浪高过一浪。一向以“十里洋场”的温婉形象示人的上海,突然变得激奋雄昂??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下,抗日救国会等爱国组织相继成立,上海人民举行集会、游行,以各种方式宣传抗日。不久,抗日救国会成立了义勇军委员会。

    当时,16岁的张国华在华新呢绒店当学徒。听到“义勇军”招兵的消息后,他热血沸腾,前往报名。如今已年近九十的张国华回忆说:“每一名义勇军领到一套军服,一顶军帽。不过军服上没有标记,军帽上没有帽徽。”上海义勇军进行了积极的军训。风霜不歇,雨雪不断。“开始练队列、跑步,然后持仿制步枪训练,反复练习跪卧、跌打滚爬等战术动作”。

    1931年12月6日,300多名上海青年自发组成“赴东北援马抗日团”,援助马占山部在黑龙江地区的抗日斗争。团长张少杰向送行者诀别:“除非我们死,我们绝不回来!”时隔74年,张少杰的吼声,似乎犹在回荡。

    把我们的血肉,筑成我们新的长城

    1932年1月28日,日军在上海发动了淞沪侵略战争,史称“一?二八”事变。19路军毅然奋起抗战。

    有感于国难之深、使命之艰,战事全面展开后,上海战场上出现了50支以上的民众“义勇军”。除本地的20余支,从广州、南京、北平、天津、无锡、吴县、泰兴、四川、湖南等地也有20多支义勇军前来支援,甚至还有海外归来的华侨义勇军。

    一座“铁血长城”,筑在日本侵略者的面前。

    日军想在宝山登陆。只有240人的“上海市民义勇军第一大军”,与敌周旋一个多小时,挫败了日本的登陆图谋。19路军156旅翁照桓旅长对义勇军大队长王屏南说:“宝山若非你部坚守,阻止日军登陆,我旅腹背受敌,必被包围,撤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在义勇军第一大队,张国华被编在第一连、第一排、第一班。他领到了一支步枪,160发子弹。“后来,我们在擦拭这些枪械时,发现有的枪支上血迹斑斑,这是19路军英勇战士的鲜血啊!”

    我们万众一心,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!

    日本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切。

    3月31日,日本东京的《每日新闻》上,登出了日本记者的上海战场特写:“江湾的战壕里,一位中国女人被拉到前原旅团长面前,据她说是一个女学生,在激战的一周间,约50个士兵的事情,都由她一手包办……这也许是真的吧。她是像病人一样衰弱!”

    还有一人,值得一提。肖特?罗伯特来自美国,他在空中狙击日军飞机,击落敌机,自己也英勇牺牲。这位美国盖尔飞机制造公司的青年,在战时义务担任航空教练,由于无法忍受日军残暴愤然参加了上海义勇军。肖特说:“我是中立国人士,对于双方无所偏袒,但我是人类,见到非人类之残杀,怎么能忍耐!”肖特去世后,上海军民为之哀悼,军方授予上尉军衔,以军礼葬于上海虹桥公墓。从美国赶来的肖特妈妈说:“肖特见义勇为,实现平生宿愿,作为他的母亲,足以自豪。”

    前进!前进!前进进!

    一寸山河一寸血。

    1934年,田汉根据上海义勇军积极抗战的感人故事,完成了《风云儿女》的写作,并由夏衍改编成电影剧本。而片尾的主题曲,田汉在1935年2月被国民党政府逮捕前,写成了歌词。当时活跃于左翼乐坛的聂耳,主动要求为歌词谱曲。两个多月后,聂耳从东京邮寄回手稿,剧组根据影片内容,最终将歌名定为《义勇军进行曲》。歌曲末尾,那雄壮的“前进!前进!前进进!”如鼓角一般催人奋进。百年积弱,中国人突然如雄狮猛醒。“义勇军”,揭开了中国人民投身抗战的序幕!

    前进!前进!前进进!这是时代的声音,这是人民的声音,这是中国的声音!

    (本文在苏智良教授和姚霏女士的帮助下完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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